作者|林感恩 近日，东方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称“东方集团”，600811.SH）被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立案调查，初步查明2020年至2023年财务信息严重不实，涉嫌重大财务造假，可能触及重大违法强制退市情形。 消息公布后，东方集团股价一路狂泻，连续按住一字跌停，总市值大幅缩水。 能跑出来的散户寥寥无几，十几万散户直接被活埋。 惨重的损失让众多散户投资者愤怒与焦虑交加，他们在各大社交平台、股民交流群中四处发声，强烈要求东方集团给予赔偿，“还我血汗钱”“必须给股民一个交代”等诉求随处可见，维权的声音此起彼伏。 回顾过往，有不少上市公司因财务造假等违规行为向投资者进行赔偿的案例。 以康美药业为例，康美药业此前通过虚增营业收入、利息收入及营业利润等手段进行财务造假。 事发后，众多投资者提出索赔。 最终，康美药业原控股股东、实控人马兴田等相关责任主体，通过现金、债转股、信托收益权等方式赔偿投资者约24.59亿元。 在这个过程中，监管部门介入调查，确定违规事实后，受损投资者向法院提起诉讼。 法院根据相关法律法规，结合投资者的实际损失情况，包括买入股票的价格、数量以及卖出或持有至今的情况等因素，计算出赔偿金额，最终完成赔付。 这样的案例在A股数不胜数。 那么东方集团的散户们是否能获得赔偿呢？ 先回答：不一定。 从法律依据来看，若公司财务造假导致股价异常波动，给投资者造成损失，投资者可依据《证券法》及相关司法解释索赔；若公司管理层或大股东因造假损害中小股东利益，股东还可依据《公司法》追究责任。 不过，索赔需满足一定条件，首先财务造假需被确认，即要有证监会等监管机构的处罚决定或法院判决确认造假事实；投资者还需证明因财务造假导致股价下跌或误导性信息造成了自身损失，且损失与财务造假之间存在直接因果关系。 再问一个问题，随后确定要东方集团赔偿股民，那东方集团的资产跟现金够赔吗？ 东方集团目前开板遥遥无期，市值蒸发超过50亿是大概率事件。 按照过往的案例计算，如果真的要确定赔偿，赔偿总金额不会少于15亿。 而从东方集团自身情况分析，其赔偿能力不容乐观。 从2023年三季报数据来看，东方集团此时账上的现金以及现金等价物余额还有23.96亿，而到了2024年三季报数据，这个数值仅剩下1.013亿。 一年期间，东方集团的账面的现金以及现金等价物余额少了将近22亿。 另外，从半年报中可以得知，东方集团2024年半年期末的货币资金为17.5亿。 从纸面上看，账面的货币资金东方集团应该是可以覆盖赔偿金额的。 但东方集团曾出现存款大额提取受限情形，资金的实际可动用情况存疑。 同时，从2024年三季报看，在短期负债方面，短期借款为50.60亿，一年内到期的非流动负债为36.9亿，短期偿债压力较大。 如果按照偿债流程，在不清算资产的情况下，东方集团的这笔货币资金用来赔偿股民，可能股民要排队了。 前面还有员工工资、银行机构欠款、对外担保等债务需要先付，才会轮到股民。 此外，再看下东方集团，目前账上资产。 比较值钱的，就是在金融板块，东方集团持有民生银行12.8亿股股份，占民生银行总股本的2.92%，以当前股价4.15元计算，这部分股权市值约53.12亿元。 然而，大部分民生银行股份已被质押用于银行融资，真正能自由支配用于偿债或赔偿的部分存疑。 此外，东方集团还持有东方集团财务有限责任公司一定比例的股权，但2024年6月18日，公司及子公司在东方财务公司存款出现大额提取受限情形，这部分资产的流动性和安全性面临挑战。 在对外投资方面，东方集团参股锦州港，持有一定比例的股份。 值得一提的是，目前的锦州港已经被ST，也在退市的警告当中，而锦州港被ST的原因也是因为过去财务造假。 而农业板块作为东方集团重要业务，拥有农产品加工销售业务及相关土地、厂房、设备等资产。 不过，其农产品加工销售毛利率极低，盈利能力欠佳，且造假期间业务数据真实性存疑，资产价值评估困难重重。 房地产领域，北京房山和丰台的两个地产项目2024年末时值接近百亿元，计提减值准备后账面净值6亿元。 但子公司东方安颐资产负债率极高且持续亏损，对北京青龙湖盛通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合作开发款余额十几亿亿元，虽已计提几亿元坏账准备，可收回金额仍不确定。 考虑到债务、担保问题以及可能面临的�？睢⑴獬�，净资产状况不容乐观。 所以，散户索赔金额汇总起来以现有资产状况，要满足索赔要求，难度或者超乎想象。 这事，会有散户说，东方集团没钱赔偿，那就让实控人张宏伟赔偿。 实话说，这个真的要让散户失望了，上市公司造假违法是上市公司的事。 实控人不一定要代为赔偿的，按照过往的案例来看，更多的是对上市公司实控人或者高管进行�？钜约敖�入证券市场的出发。 值得一提的是，在过往，为了帮东方集团偿债，张宏伟曾经同意通过处置其所持有的联合能源集团有限公司（下称“联合能源”，0467.HK）18.57亿股为东方集团的23.5亿贷款提供担保。 有趣的是，东方集团事件爆发，在散户索赔的另一面，也有部分散户说买卖盈亏自负，证监会都提醒风险了，还敢买，怪谁呢？ 所以，你认为东方集团需不需要赔偿散户？ 如果东方集团拿不出钱赔偿，那张宏伟该不该出资代入赔偿？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注：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乾嘉笔记叙录与整理研究”（项目编号：19YJA751039）阶段性成果】

责编/韩拓 美编/钱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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