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药茅”片仔癀，是行业信仰般的存在。 然而，市场的变化以及原材料的上涨，让片仔癀“神话”走向了终结。 此前，片仔癀披露了2024年的业绩快报，财报显示，2024年公司实现营业收入107.7亿元，同比增长7.1%；实现净利润29.7亿元，同比增长6.3%；实现扣非净利润30.4亿元，同比增长6.6%。 虽然全年业绩实现正增长，但具体来看，其四季度的业绩并不乐观。 据财报显示，2024年前三季度片仔癀累计实现营收、净利润和扣非净利润分别为84.5亿、26.87亿和27.15亿，计算可知，四季度片仔癀实现营业收入23.2亿元，同比下降5.7%；净利润2.9亿元，同比下降26.8%；扣非净利润3.3亿元，同比下降20.8%。 跟过往业绩对比，片仔癀四季度的营收和净利双双创下2016年之后单季最大降幅。 股价方面，片仔癀表现则更加不乐观。根据统计显示，其2021、2022和2023年股价分别下跌了34.2%、15.94%和10.07%。 截至2月25日收盘，片仔癀股价报收201元/股，与最高点485.95元/股相比，片仔癀股价已经腰斩，市值则缩水约1700亿。 原材料涨价压缩利润空间 面对业绩的放缓，片仔癀在公告中解释称，公司利润增速放缓的主要原因为，重要原材料成本的上涨对利润空间造成了压缩。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据财报显示，片仔癀的主要利润来自医药制造，其中“肝病用药”又是医药制造中的核心业务，今年上半年“肝病用药”的主营利润高达19.55亿，利润占比达到了75.61%。 而“肝病用药”其实就是片仔癀的核心单品，片仔癀锭剂，换而言之，核心单品片仔癀锭剂直接决定了业绩的好坏。 在中药行业，片仔癀被视为“护肝神药”，零售价达到了760元/粒。虽然价格不菲，但由于制作材料珍贵，片仔癀受到了原材料价格的钳制，片仔癀的原料由3%麝香、5%牛黄、85%三七加7%蛇胆制成，其中的麝香和牛黄都是珍稀资源，尤其是麝香，原材料仅占3%，却占据55%的生产成本，麝香与牛黄合计占原材料成本的90%。 药材珍稀难产，导致麝香和牛黄目前处于供不应求的状态。据西南证券研报显示，我国每年的麝香产量约为600kg，需求量约1000kg，而牛黄每年产量不到1000kg，需求量约5000kg，两个主要药材都存在着巨大的需求缺口。 而需求缺口的存在，导致了麝香和黄牛价格大涨，麝香价格在近10年间由每克150元涨至480元左右，而天然牛黄自2023年中开始大幅上涨，在2023年6月这一个月内从58万元/公斤涨至120万元/公斤，此后陆续涨到165万元/公斤。 为了应对原材料成本飙升，2023年5月片仔癀将片仔癀锭剂国内市场零售价格从590元/粒上调到760元/粒，涨价28.8%，这是片仔癀史上最大幅度的涨价。但跟价格动辄翻番的原材料相比，片仔癀锭剂涨价并不能对冲原材料价格的上涨，从毛利率来看，2021年上半年片仔癀“医药制造－肝病用药”的毛利率为80.89%，2024年上半年跌至72.39%。 对于片仔癀而言，虽然业绩增速已经大幅放缓，但现在还不是最困难的时候，因为无论是麝香和黄牛，价格都还未见顶。 以黄牛为例，天然牛黄是牛生病后体内长的结石，由于牛患结石的概率很低，100万头牛才能有3至4公斤天然牛黄。 然而，随着耕牛逐渐退出农耕，养殖场内的牛大多一两年就出栏被宰杀，老黄牛越来越少，国内的天然牛黄货源也随之减少，且未来黄牛短缺的现象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牛黄的价格未来不但难以回落，甚至大概率还会继续上涨。 “药茅”的困境 虽然业绩增长放缓且股价持续下挫，但片仔癀的市值依旧不低。 目前，片仔癀市值为1213亿元，在东财·中药板块的72只个股中，片仔癀的市值排在首位。 为何片仔癀能有这么高的估值？主要原因还是片仔癀手里握着的绝密配方。资料显示，片仔癀是中国首批中药一级保护品种，同时也是国家级绝密配方，其配方是经过国家批准的独有专利配方，只有片仔癀和云南白药属于国家级绝密配方。 片仔癀身处的中药行业虽然不需要持牌经营，但绝密配方在中药行业属于极其稀缺品，在绝密配方的保护下，片仔癀不但可以自主定价，并且也不用担心出现竞争对手而陷入同质化竞争，竞争力可见一斑。 诚然，绝密配方确实十分稀缺，但并不是万能的。虽然片仔癀拥有自主定价权，但在原材料成本持续上涨的背景下，近几年片仔癀却仅在2023年进行过涨价，后期就没有再大幅提价了。 另一方面，由于原材料稀缺，片仔癀不能像云南白药那样将绝密配方的作用发挥到极致。作为同样手握绝密配方的药企，云南白药通过药物和日用品结合的方式，成功开发出了创可贴、牙膏这样的日化产品。据财报显示，2024年上半年云南白药的工业销售收入为76.53亿，占收入的比例为37.41%，主营利润高达51.56亿，利润占比为86.04%。 而片仔癀虽然也在效仿云南白药，但其多元化进展却十分缓慢。片仔癀的多元化主要集中在化妆品方向，截至2024年上半年，片仔癀的化妆品业务营收为3.857亿，占收入的比例仅为6.83%，主营利润为2.489亿，利润占比为9.85%。 综合上述分析来看，虽然片仔癀通过绝密配方构筑起了护城河，但无论是原材料价格的大幅上涨，还是多元化转型的进展缓慢，都反映出片仔癀目前已深陷困境。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注：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乾嘉笔记叙录与整理研究”（项目编号：19YJA751039）阶段性成果】

责编/韩拓 美编/张卯

声明：本文为人民论坛杂志社原创内容，任何单位或个人转载请回复本微信号获得授权，转载时务必标明来源及作者，否则追究法律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