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他在暮气沉沉的晚唐诗坛投下了最后一抹理想主义的光辉；“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他是“美容姿、好歌舞、风情颇张”的翩翩公子；“平生五色线，愿补舜衣裳”，他才能全面，怀抱王佐之志，著有《杜牧注孙子》三卷、《战论》等论著文章，被《资治通鉴》多次引用，是唐代诗人中罕见的军事理论家。他是被称为“小杜”的晚唐诗人——杜牧。 杜牧出身显赫，祖父杜佑曾任宰相，著有中国第一部典章制度专史《通典》，时人常用“城南韦杜，去天尺五”来形容杜家在当时世家大族中的地位。家族荣光并未让杜牧自满，他心志高远，早早确立了人生目标，立下出将入相、挽救晚唐危机的人生抱负。少年时期，由于家道中落，他和患有眼疾的弟弟杜只得艰苦度日。尽管如此，杜牧从未放弃心中志向，不但在二十出头以一篇借古喻今的《阿房宫赋》警示帝王，从此名震文坛，不到三十就进士、制举及第，向梦想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进士及第后，杜牧的仕途并未如希望的那样顺畅，他辗转于各藩镇幕府之间，担任文职，然而他的经纬才略却鲜少得到重视，实现削弱藩镇、加强统一的理想看似遥遥无期。仕途不顺，理想受挫，这些人生境遇在杜牧的文学创作中也有所体现。从“东都放榜未花开，三十三人走马回”“关西贱男子，誓肉虏杯羹”到“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十年间，杜牧的诗风为何转变巨大？曾经意气风发的理想主义者到底遭遇了哪些现实重创？翩翩公子背后，是怎样的失落与不顺？探访团将通过《感怀诗一首》《赠别》《遣怀》等传世名篇，分析杜牧十年幕府生涯的心路历程，深入剖析他面对现实打击后，思想上的转变，以及对于人生困境的思考。 到了中年，杜牧先后被外放至黄州、池州任刺史，虽远离长安、洛阳，却有机会施展抱负，他借助经世致用之学把两地治理得井井有条。此时的杜牧是否越来越靠近“平生五色线，愿补舜衣裳”的人生理想？探访团将“穿越”时空，来到公元844年的池州一探究竟。晚唐时期藩镇割据、赋税苛重，地处江淮地区的池州时常有江贼作乱。初来乍到的探访团因为是生面孔，被误认为江贼，遂被当街捉拿并押送至刺史府。探访团将怎样脱困？他们又能否见到担任刺史的杜牧？经邦治国的实干派杜牧将怎样治理江贼之患？本期节目一一揭晓。 提及杜牧，首先想到的大概就是他的风流倜傥。史料记载，杜牧容貌俊美，气质优雅，喜欢歌舞，举止间尽显风情。演员焉栩嘉与严屹宽分别饰演青少年与中老年杜牧，青少年杜牧意气风发，眼神坚定，展现了出自宰相门第的杜牧自信和骄傲的一面；中老年杜牧丰神俊朗，倜傥不羁，眼神中多了一丝沧桑，却仍不失心志坚韧、面对豪强宁折不弯的傲骨，为观众呈现了一个立体生动的大唐诗人形象。 杜牧自幼熟读兵书、史书，著有《杜牧注孙子》《战论》等兵法相关著作，对于用兵之法有着独到的见解。他任职黄州刺史期间，正值昭义节度使刘从谏死后，其侄刘稹秘不发丧，抗命起兵。获悉此事后，心系天下的杜牧苦心筹谋对敌之策。在这段情节的影视化处理中，严屹宽饰演的杜牧手持小旗，在沙盘上排兵布阵，与背景鼓点相得益彰。节目把颇为抽象的军事理论，以影视化的拍摄手法再现，在沙盘推演的进退之间，营造了箭在弦上的危机感。 为使自己的退敌方案被采纳，杜牧言辞恳切，上书李德裕，详细阐述了克敌之法。影视化片段中，身在黄州的杜牧奋笔疾书，眉宇间踌躇满志；平叛前线的杜牧英姿勃发，弯弓怒射，一箭射下叛军将领。通过现实与虚构时空的嫁接，节目为杜牧实现了匡扶社稷、征战沙场的人生理想。严屹宽的精湛表演，把杜牧在兵法上运筹帷幄的自信与从容展露无遗，更把他事后深藏身与名，“愿补舜衣裳”的豁达气度表现得淋漓尽致。 “十里扬州，三生杜牧”，在杜牧的众多诗篇中，扬州无疑占据了一席之地。他与扬州渊源颇深，“十年一觉扬州梦”，在此生活的几年间，留下诗文无数。“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写尽扬州的市井繁华；“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绘就了小桥流水、月下吹箫的浪漫风情；“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道出扬州的富庶安乐、歌舞升平。杜牧的诗让扬州的江南意象更为具象化，令扬州成为中国文学史上的耀眼存在。然而，杜牧又为何离开他笔下如此热闹繁华的扬州？为何自嘲在扬州虚度了美好的时光？千年之后的扬州，是否繁华依旧？ 在撒贝宁的邀请下，杜牧反向“穿越”至现在的扬州城。这座曾经给他带来无数诗歌灵感的城市繁华依旧，在京杭大运河的经年冲刷下，又多了一层历史的积淀感。“浮生却似冰底水，日夜东流人不知”，站在汴河剖面墙下，看着千年来朝代变迁的痕迹，曾经致力于经世致用、以史为鉴的杜牧将发出怎样的感慨？“二十四桥明月夜”，杜牧笔下的“二十四桥”曾让他之后的无数文人墨客着迷，这一意象也多次出现在后世的文学作品中。千年之后，二十四桥尚在否？到底杜牧诗中的“二十四桥”是一座名为“二十四桥”的桥，还是二十四座桥的统称？对于困扰后人的这些问题，杜牧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教授）

【注：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一般项目“乾嘉笔记叙录与整理研究”（项目编号：19YJA751039）阶段性成果】

责编/韩拓 美编/李镐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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